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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60章 第六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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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60章 第六十章

深夜, 諾大的客廳,被靜謐籠罩。

十米高的聖誕樹很是壯觀,絳紅色的雪球盤旋而上, 璀璨的燈光圍繞, 在漆黑的庭院內如繁星閃爍, 耀眼奪人。

雪花簌簌而下,聖誕樹披薄薄銀霜,一切都如童話世界般, 夢幻又美好。

屋內壁燈的微光透過落地窗傾斜灑在地上,融化雪花的冰冷,戶外的月色和聖誕樹交輝映出的光影在明念面容上流淌。

明念裹緊身上白色針織外套,靜靜佇立在落地窗前, 享受雪夜的寧靜。

有人因興奮不覺困意, 有人因心煩難以入眠。

紀濯心情糟亂,在床上來回翻轉, 就是睡不著。

用餐後期他有些心不在蔫, 手抖多放了黑胡椒汁,雖然喝了點水稀釋, 可回到臥室,被壁爐蒸的口幹舌燥,體內水分大幅度缺失。

他下樓習慣性碰一下螺旋樓梯中間的金屬細枝水晶吊燈。

燈影斑駁,驚動站在落地窗前的明念。

兩個人目光在空氣中短暫交匯。

明念回以微笑,紀濯卻多一個眼神都不肯給她。

方才不理人家, 打開壁櫥卻下意識拿出兩個水杯,紀濯望著島臺上的並排的兩個水杯, 楞神一秒,沒有將它們放回原處。

水流像輕盈的舞者, 滑落到杯底,濺起水珠。

他端著兩個水杯,徑直走到明念身邊,遞給她一杯水。

明念沒想到他會主動給她倒水,她略顯遲疑,接過水杯。

微涼如玉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,明念想起晚餐時他的惡意逗弄,縮回手指,又重新朝著杯子底部伸手。

紀濯註意到她的動作,眉心一凜。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 透明玻璃杯上雕刻著漩渦花紋,明念用力,未能接過水杯,花紋和手指摩擦的讓她皮膚發疼。

按照往常她早就發脾氣了,質問他,不想給她就別給,弄這一出幹什麽?

可今天明念不想同他吵架,她放下手臂,說:“我不渴,謝謝。”

水杯被他隨手放到壁爐旁,紀濯譏誚嘲諷,“要訂婚的人,立馬就開始註重男女之間的邊界感了?”

落地窗隔絕外面的冷空氣,明念卻覺著忽地好似冷風吹過,讓她後脊背竄起陣陣涼氣。

她的沈默,落在紀濯眼中是默認。

現在連架都懶得和他吵了。

“你真的想和景以川訂婚?”他探究的語氣,直逼主題。

明念抿唇點頭,意味深長地眼神鎖定他緊繃的面龐,問:“你以什麽身份問我?是以我的朋友,還是以我的前‘未婚夫’?”

紀濯眼風掃她一眼,深邃不見底的黑眸,情緒覆雜,他沈聲道:“你的朋友。”

明念杏眸微挑,頓覺索然無味,“那我就是真心想和景以川訂婚。”

紀濯側臉埋在燈光的陰影下,英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窩尤為突出,“我們相處了十幾年,你天天就琢磨怎麽和我慪氣,你和景以川只認識半年,你就想和他訂婚。”

他越說越惱,薄唇哂笑,“明念,你真行。”

雪花在空中打轉,大有要一下一整夜的趨勢。

紀濯喝完杯中的水,喉嚨不再那麽幹澀,他垂眸凝視明念白皙精致的小臉,開口問:“你喜歡景以川嗎?”

明念聽出他話裏的酸味,還是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,嬌俏的笑容在她臉上加深,她反問道:“不喜歡又怎麽樣,喜歡又怎麽樣?”

察覺到明念在打太極,總是顧左右而言其他,像是穩操勝券,自以為拿捏他的把柄。

紀濯五官屬於濃顏系,本就淩厲的五官,此時繃緊,眉宇間的戾氣盡顯,在這寧靜的雪夜下,帶著一股邪氣,“明念,這牽扯到你的婚姻,你的未來,你如此不在意嗎?”

他越生氣,明念臉上的梨渦越甜,“景以川溫柔好說話,我可以掌控他。”

“掌控?”紀濯重覆這兩個字,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,在明念眼中婚姻既然可以和掌握劃上等號。

“婚姻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麽?我知道你喜歡搞暧昧當消遣,但婚姻這種事情,你怎麽能說的那麽敷衍?”

無論說話語氣還是言語本身的含義,都讓明念維持良好的表情,出現一條裂縫,她也沒心情再繼續打太極。

她拿起放在壁燈旁的水杯,向前走一步,離紀濯更近些,擡頭仰望他倨傲的臉龐,“我聽出你的意思了,你不想我和景以川結婚,可你為什麽不想讓我和景以川結婚?”

紀濯被人拆穿心事,喉結滾動。

明念引誘道:“你說出來,你說出答案。”

“你明知道,卻還要問我。”紀濯彎腰,和她對視,低啞的聲音,尾調撩人,"你怎麽這麽壞呢?”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 杯沿貼到他的下唇,明念笑臉盈盈,“口渴嗎?要再喝一杯嗎?”

溫水變冷。

紀濯虛碰到水杯那刻,明念松手,以為他會接住。

但紀濯沒有——

‘砰’

玻璃落地化為碎片,四分五裂。

明念的鞋和紀濯的拖鞋也都被弄濕。

動靜有些大,明念唯恐吵醒眾人。

要是被人看見,剛宣布要訂婚的她大半夜和紀濯在客廳‘幽會’,那她的真是百口莫辯。

她想立刻回房。

誰知,身後的紀濯大手扣住她的手臂。

力道很重,大有一種把她手臂擰碎的狠勁。

“明念,你憑什麽以為我會在你宣布要和其他男人訂婚後,對你說出那三個字?”紀濯唇角扯出沒有溫度的笑紋,黢黑的眼眸深不見底,語調幽涼,滿是嘲意,“你做夢呢?”

“不說就不說,你放開我,我要去睡覺!”明念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,她迫切想離開‘案發現場’。

“慌什麽?”紀濯用力一扯,拉她入懷,“你總這麽慌。”

明念用盡力氣掙紮,對他而言,卻輕如雨滴砸落。

她被紀濯圈在獨屬於他的領地內,呼吸間是琥珀香伴隨淡淡的煙草味。

安靜的空間,兩個人狂亂的心跳,緊緊貼合。

徒然,腳步聲從遠方響起。

紀濯知道明念在怕什麽,她最註重名聲,此番景象要是被長輩看見——

盈盈纖腰,他一只手可以握住。

在聽見腳步聲後,紀濯握在她腰間的大手,轉為輕柔撫摸薄唇靠近她耳邊,偶爾蹭到她的耳珠,“你說有人看見我們倆舉止親密,他們會怎麽想?”

明念聽出他話裏的威脅,紀濯一貫我行我素,他擁有一切的時候,就肆意妄為,如今身份曝光,他能不拖泥帶水地選擇舍棄一切,可見他行事果斷驕傲。

哪怕被人撞見,名聲損害的只有她,對紀濯不過是一件不足掛齒的桃色事件。

明念心尖一顫,心中那根弦繃緊,沖著他搖頭。

他毫無反應,按在她肩膀的大手,力氣更重了些,眼眸深處是藏不住的戲謔。

仿佛是狼站在地洞上,嘲諷獵人掉進自己挖的坑內。

腳步聲離得越來越近,明念心跳狂震,她腦中極速飛轉,畫面定格在酒吧內,她沒有多加思慮,立即踮起腳尖,親了紀濯一口。

親的是臉頰,那也足夠了。

明念主動,實屬罕見。

紀濯拉著她躲到客廳沙發後面。

來人是本該早已入睡的女傭,她環顧四周,只看見地上一堆玻璃渣子。

女傭伸了個懶腰,打了個哈欠,打道回府,繼續安眠。

聖誕節意味著愛與寬恕,她就當作今夜沒醒來吧。

打掃什麽的,明天早上醒來後再說。

棉鞋濕了半截,明念方才只顧和紀濯‘鬥法”,這會感覺特別不舒服。

見女傭離去,明念起身也打算回房。

“你沒什麽要解釋的嗎?”紀濯叫住她。

明念恐女傭再次回來巡查,連忙跑到他跟前,提醒道,“別那麽大聲,小聲點。”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 紀濯本就心煩,他也不喜偷偷摸摸,拉著明念前往地下酒窖。

明念怕黑,跟在紀濯後面,下樓梯速度緩慢。

紀濯心急如焚,直接摟腰抱起她,快速下樓梯。

‘啪嗒’

酒窖變得明亮。

“你為什麽親我?”紀濯又問一遍。

“沒有為什麽。”酒窖本就陰冷,棉鞋進水讓明念腳底發寒,她沒好氣回答,只盼紀濯能盡快放她一馬。

紀濯冷笑,笑她沒心沒肺,也笑自己,自作多情,“你未婚夫知道你半夜和我又摟又親又抱嗎?”

明念氣急,她真想把鞋子脫掉,砸他臉上,“你神經病!”

“那我問你,晚餐時,為何要牽我的手?你為什麽說想讓我玩的你感情和□□?你講那些話是因為你無聊想找刺激嗎?”明念內心別的那股氣,頃刻間,全部宣洩而出。

紀濯站在原地,一瞬不瞬睨她。

那眼神仿佛再說:你明知道答案,為什麽還問我。

明念被他看的心慌。

三更半夜,酒窖幽閉,明念後悔和他一起來這裏了。

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,解釋道:“訂婚的事情我和你一樣也是晚餐的時候才知道的,我答應景以川,是因為他在韓家那件事情上幫了我。”

“我也幫你了。”

明念肩膀微塌,她表情凝重,垂下頭,不敢直視他,“紀濯,你是幫了我,可是你當時能幫我,是因為你還姓景呀,你現在不姓景了,你所有的資源人脈頃刻化為烏有,不是嗎?”

殺人誅心,不過如此。

紀濯原本一肚子的疑問煙消雲散。

過了很久,他眸光褪去色澤,嗓音嘶啞道:“我懂了。”

說完,他轉身上樓,只留下背影——

落寞、寂寥。

這次換明念抓住他的手腕,她補充道:“紀濯,你那份恩,我以後會報的”

“不需要。”

紀濯甩開她的手。

明念得到紀濯說的三個字。

卻不是她想要的。

聖誕節需要去寬恕他人的人,也沒有得到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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